《藏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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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啃骨头
天空萎靡大雨,淅淅沥沥下了没完,她身体泛热但后背却凉意加深,她用尽全力想要翻身,却发现全身上下都如蚂蚁噬心般疼痛。
一声声娇柔的哼咛声响起,却被一双大手骤然握住下颚,二人不到咫尺的呼吸使气氛愈加微妙,她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险些要将她腐蚀,残留的余光只勉强受着痛辨别出一张俊美的脸。
清风徐徐,彻底揽醒了她的倦意。
“殿下,醒醒,易嬷嬷来了。”侍女辛夷道。
易嬷嬷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一般她来准没好事。这些年来,元帝浣寄在皇后名下,可是尝了不少她给的苦头。现在这个时辰过来,多半是她的计划奏效了。
元帝浣推枕头缓缓起身,脑袋一阵晕沉,好像刚才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但想认真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梳洗打扮好后,元帝浣让辛夷将人带进来,还没看见人,她就听到了易嬷嬷那夹杂着毒里毒气的埋汰声。可在看见元帝浣后,这些不满却又全都化为了笑意堆在脸上。
“公主,皇后娘娘让老奴给您带句话,晌午皇上会宣您过去,您别管皇上说什么,您先一口应下就是,娘娘自有安排。”
易嬷嬷说得客气,语气间带着谄媚。元帝浣本想为难一些她,但看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长出了斑点,还是收住了嘴,只淡淡地道了一个“好”字。
辛夷见人走远了,才说:“也不知道这易嬷嬷是怎么做的人,还真的人前人后装得好一副模样,要不是殿下您之前吃过那么多回亏,这次说不定还要被她绕进去。”
元帝浣笑笑,搭着辛夷的手起身,语气悠然,“皇后是个聪明的,知道太子势微了,自然就想起我来了。这盘棋布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要用上了,也是好事。”
辛夷点点头,确实算是好事。
召见的消息比易嬷嬷说得晌午来的还要早些,穿到层层宫门,元帝浣才来到元宣帝的书房。这间她儿时总是来的地方,如今再来,她只觉得肃穆和疏远。
“父皇!”
她颔首行礼,元宣帝瞧着她,举止仪态像极了故去的萧贵妃。注意到元宣帝的出神,御前侍奉的福公公轻声唤了唤,他才收回目光。元帝浣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目光,早已经习以为常,只乖顺道,“父皇,您唤儿臣来,可是有事?”
元宣帝抿了一口茶,余光落在那余光的倒影上,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福公公识趣地招手,下人全部出门外去候着了。此时的元宣帝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重新落在元帝浣身上。
元宣帝踌躇再三,终于开口,“浣儿,你可知道盾兮阁阁主一事?”
“嗯。”
“可有什么想法?”元宣帝看向她。
元帝浣含笑道,“父皇,如果儿臣猜的不错,您可是想让儿臣接手阁主之位?”她这话说的直白,但却正对帝王的心思。
元宣帝见她这般直率,倒是有些意外,一脸慈眉善目地说:“你呀你呀,心里想什么,嘴上最诚实。父皇知道,这些年把你养在皇后那儿是委屈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父皇倒是想早日让你成婚,奈何……算了,不说这个了。这次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当这个阁主,若是不愿,父皇就当从未提及过此事。”
其实元帝浣心里清楚,这番看似冠冕堂皇的话,不过就是父皇给自己找的借口,为的就是让她主动揽下阁主一位。
盾兮阁始建于前朝,原本是防止外戚干涉朝政而建的一个维护君王王权的机构,现在逐渐被用以勘探各国情报,天下隐秘之事,但如今仍旧隶属于天子私阁。
月前,原定的要来接替盾兮阁阁主之位的少年将军李原在回京途中离奇失踪,与此同时,老阁主遇刺身亡,阁内三大护法为保护老阁主而死,余下一名护法至今下落不明。
朝中人才虽多,但愿意且有能力担此职又与皇室亲近的却少。陛下育有六子二女,除却刚被废了的太子,战死沙场排行第三的绮王和远嫁蒙古的大公主之外,余下四子一女。这六人中,四皇子和二皇子相争最是明显,剩下两位皇子尚未成年,如今能担此职的唯她一人。
“父皇,儿臣愿意!”
“就不再想想?”
“父皇可还记得‘盾’字因何而来?”
一贯习惯佯装慈眉善目的元宣帝忽然顿了顿,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许多年前。
那年元宣帝十一岁,亲眼目睹一名刺客过御书房而不入,亲手将利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晕染了大片的地面。而后,先皇将原先的“暗影阁”改为“盾兮阁”,既是为了纪念刺客赵盾,亦是为了警醒子孙后代,铭记君王之责,皇室权势之重,不负天下万民。{1}
斗转星移,十一岁那年的记忆被永远尘封在记忆的长廊里,再度被提起,元宣帝难免失神了。
辛夷听完,“那叫鉏麑也不错,没有权衡利弊而选择不负本心,这样的人也很可贵。”
元帝浣点点头,感慨道:“我们家辛夷真是长大了啊,现在都知道什么人可贵了。”
辛夷羞怯地笑着,身后有一个宫女加快迎了上来,“公主,皇后娘娘在那边等您。”
皇后现在来,元帝浣不意外,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皇后居然是带着高民乐一同来的。高民乐是高老将军的独女,她的哥哥高瑜之正是如今在塞外抗击魏国敌军的主帅。元帝浣的母妃萧氏与高家夫人是闺阁里就相熟的好友,她和高家的关系一直很好,高民乐更是她不可多得的闺中密友。
“母后!”
皇后视线淡淡地落在她身上,缓缓才说,“浣儿,你放心,你此去母妃自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就当时游山玩水了,时间到了,母妃便会让你父皇召你回宫。”
“劳母妃挂心了。”
皇后好一番客套才离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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